2012年11月7日 星期三

上海野菜。草頭

那天生平第一次炒了盤「草頭」,一種上海人才吃的野菜,只有秋冬上市。上桌後,舉筷夾菜入口,可惜那青草的香味、入口的澀味,都不是印象中的那道菜。

小時候能幹的奶奶媽媽總是會在村子的雜草中拔野菜回家,其中便有草頭和薺菜這兩味。在不同的土地上思念同一個味道,是所有遊子都有過的思鄉吧。說來奇妙,草頭長得像酢漿草;薺菜生得如同蒲公英。我老是分不清楚其中微妙又巨大的差異,有我在一旁跟著拔,只會拖慢兩老速度,害得她們得停下來幫我分辨孰是孰非。

日後在台北各大上海菜館走紅的薺菜用途頗多,可和餡兒包餛飩水餃湯圓;可搭配豆腐成羹湯,白綠相映煞是好看。相較下草頭的吃法很單一,就只有以酒、醬油佐之清炒一途。偏偏這麼枯燥的調味在我手上無法完美重現,太淡,又醬油味不夠,酒香味也不夠,更多不夠的是童年蹲在一旁看媽媽撿菜的畫面。

在外婆過世後,媽及她的手足齊赴上海送行,某間用餐小館裡,他們點了這道炒草頭,據說一入口的瞬間一行人都安靜了,直到她大姊打破沉默說:這是阿嬤娘(上海土話的老媽)的味道。